柳棠

别描写我未完的承诺 别读解我暗涌的烟火

【良堂】中元念


   中元当日,鬼门关开

   “你们害怕的鬼,是我朝思暮想的人。”

 

   此文未恶意诅咒两位老师 不喜勿入❗️❗️❗️


   勿上升正主❗️❗️❗️🙏🏻



正文🔻


   死去的人们化为鬼魂,鬼魂在未投胎前,最期待的便是中元节。

 

   相传在中元节这一天两届大门会一同打开,阳间与阴间,而大门打开后,涌出的鬼魂各有所念,为了报仇,为了好奇,为了见到自己想见的人,总是要回人间一趟。

 

   中元节,7月15日,在《易经》中,“七”是一个容易变化的数字,也是复生之数。

 

   七月半,原本是民间的祭祀节日,后从道教中元普渡开鬼门关的思想而演变成鬼节。

 

   在这一天掌管大门的两位鬼神一个嗜酒,一个嗜睡,无人不知,他们不过是装醉装睡,就是为了放出这些鬼魂罢了。

 

   今年的中元节和往常不一样,不怎么相信这些的周九良也能细心准备着一切,买了荷灯,听说是点荷灯可以为亡魂照亮回家之路。

 

   今年是孟鹤堂走后的第三年,也是周九良处在后悔愧疚中的第三年。

 

   三年前,周九良因为李鹤东,因为毒品,因为自己的任务,他失手开枪打死了孟鹤堂,是自己,亲手杀死了孟鹤堂。

 

   孟鹤堂身份特殊,死后也难以下葬,鬼魂在外不断飘荡,无家可归。

 

   周九良自甘堕落,每年的中元节都奢望可以再看见孟鹤堂,哪怕是魂魄也好,哪怕看不见和自己说说话也好。

 

   孟鹤堂怎能看不见,周九良所做的一些,他看的仔仔细细,记在心里,他只为了见自己一面,招魂书都被翻了个底朝天,孟鹤堂又能怎么办,这些招魂法都是骗小孩子的,就算是真的,招来的也只能是厉鬼,怨鬼,而不是自己这个相思鬼。

 

   午夜时钟的指针即将指向12点,鬼门即将开启,孟鹤堂又能陪在周九良的身边看着他不断作死了。

 

   孟鹤堂站在大门前,高耸入云的鬼门黑漆漆的犹如铜墙铁壁一般,别说是鬼魂了,人来了都未必打得开。

 

   黑幽幽的环境早就被适应了,常年的阴冷潮湿在身上也感觉不到,现在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,走路像是踩在云上,想说话又说不出来,连哑巴都能发出声音,而在地下的鬼魂似乎是失去了嘴巴,一点声音都不得出。

 

   孟鹤堂想触碰那道把自己与人间分离开的门,但还未触碰到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给弹了回去,收回手后只能在原地乖乖等着,他等不及了,等不及去见周九良。

 

   午夜12点,钟声敲响的时候鬼门自动缓缓打开,大门两边的鬼神都睡着了,所有鬼魂一股脑儿往外冲,谁都想早点出去,早点见到自己想见的人。

 

   孟鹤堂也不例外。

 

   熟悉的码头,熟悉的海水,路边熟悉的身影蹲在那边,面前泛着光芒,熟悉的周九良。

 

   如果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变成鬼魂来找自己,鬼魂如果靠近自己的话,人是会有感应的,会感应到身边磁场的变化,会感应到身体的变化,会知道自己爱的人回来了。

 

   孟鹤堂不敢靠近,除了第一年,他再也没有靠近过周九良,他永远记得第一年自己毫不顾忌地冲到周九良身边是什么样的场景。

 

   那天下着雨,微微细雨,路边烧尽的东西被雨水打湿,周九良撑着伞蹲在地上看向远方,仿佛在等待什么东西来一样。

 

   “孟先生,你什么时候来啊?”

 

   孟鹤堂靠近,只看见一阵风吹过吹翻了周九良烧的东西,底下细微的火苗被吹灭,周九良真的感应到了,连忙扔掉伞想抓住这一丝希望,“孟先生,孟先生,是你吗?”

 

   无助的询问只显得他像个傻子一样,夜晚的海风吹来是黏腻的,雨水的冲刷淡了许多不知名的思念,转了几圈也未见任何奇怪,周九良只能重新蹲下继续等着自己心上人的回归。

 

   “孟先生,你要是来了,就再刮一阵风好不好?”

 

   自言自语本以为不会起作用,孟鹤堂心疼,他心疼周九良,再次靠近周九良,远处又刮来一阵风,猛烈的像是要掀翻海上的船只,猛烈的似乎要吹翻周九良。

 

   周九良稳住身子,想从这狂风里寻找一丝关于孟鹤堂的迹象,孟鹤堂似乎到处都有他的身影,却又不见一丝他的影子。

 

   不知该不该相信这股风真的是孟鹤堂带来的,毕竟在码头边,本身夜晚的海风就很大,今年中元节还下雨,实在是没分清这风到底是自然,还是人为。

 

   只吹来这一阵风,周九良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,再也没有恰到好处的风吹来,周九良还是想再等等,等到天边的日出,等到海面平静,等到这天微亮都没有等到孟鹤堂来找自己。

 

   孟鹤堂只留下了一阵风,只留下了湿地上的两个字……

 

   “我在。”

 

   是孟鹤堂违背底下的规则写下的,也有传说鬼魂如果想写下什么东西必须用自己血,鬼魂没有真实的血液,算是身体里的元素,这些元素如果用完了,也就意味着魂飞魄散。

 

   孟鹤堂执意要写,他看不得周九良哭,看不得自己的弟弟哭,孟鹤堂只留下了这些,但这些对于周九良来说足够了。

 

   他听了一晚上周九良的诉苦,听了一晚上的我想你,孟鹤堂也在心里回了一万句的我也想你,听了周九良说了无数遍的我爱你,自己也在心里回了无数遍的我也爱你。

 

   也说了无数遍的忘了我吧。

 

   第二年了,孟鹤堂以为周九良不会再来了,但他还是带着些许期待,鬼门一开,直奔码头,今年的周九良变了,变瘦了,变得虚弱了。

 

   孟鹤堂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,他恨李鹤东,他甚至想过变成厉鬼去找李鹤东报仇,但这样的做法孟鹤堂做不出,他心软。

 

   本就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了打击,再加上毒品的催促,只是一年身体变化就可以很大,站不稳的双脚,不断颤抖的双手,加剧的咳嗽,眼神的飘忽,孟鹤堂看了怎的不心疼。

 

   又是一阵熟悉的风,周九良这次没哭了,笑得很好看,也很无力,“孟先生,我等了你好久,你来得好慢啊。”

 

   似乎是靠着海浪的拍打,似乎是听见了孟鹤堂的声音,周九良烧去了一大沓信,“不要说对不起,我愿意等,一辈子也好。”

 

   信纸的内容,字迹从清晰逐渐变得歪曲,从铿锵有力也能看出现在的虚弱,字尾清淡,孟鹤堂不敢相信这是周九良写出来的字,这分明就是将死之人的字迹。

 

   周九良坐在地上,今年没下雨,孟鹤堂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写下想说的话,他也不能写了,他不想周九良再这样自甘堕落下去。

 

   “孟哥,你不要到处乱跑,别人害怕鬼,我不怕,他们害怕的鬼是我朝思暮想的人。”

 

   孟鹤堂伸出手,想触摸到周九良的手,但还没碰到就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住,鬼魂是不能碰到人类的,就算碰到也没什么感觉。

 

   半透明的身体就像个笑话,周九良看不见自己,自己摸不着周九良,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。

 

  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只有心脏在紧缩抽痛,痛的剜肉撕心,有点呼吸不过来,孟鹤堂的眼泪都止不住地落,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拥有周九良的温暖。

 

   “周九良,你抱抱我……”

 

   好似真的能听见,是恰巧,是缘分,是心灵感应,周九良张开双手,看似在拥抱海风,实则是想抱住那自己再也看不到的爱人。

 

   孟鹤堂想,这或许该结束了,周九良现在的状态,不是自己想看到的。

 

   他要做到的就是远离周九良,让他失去希望,让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存在了。

 

   这是第三年,也是孟鹤堂下定决心不再给任何回应的一年,还是那个码头,三年了,周九良总是在同一个位置坐着等自己。

 

   孟鹤堂站得很远,远到周九良听不见自己的心里话。

 

   “今天怎么不刮风了……”

 

   周九良的喃喃自语只会让孟鹤堂更心痛,今年的周九良已经变得不认识了,骨瘦如柴,像遭受了什么虐待。

 

   孟鹤堂就站在那,站在那看着自己的爱人等待着自己,路边呼啸而过的车辆,天边皎洁的月光,海面吵闹的波浪。

 

   月色如水缓缓撒下,微风吹过,跟之前比少了温暖,少了孟鹤堂的味道。

 

   “孟先生,你迟到了。”

 

   “孟先生,你怎么还没来,天快亮了。”

 

   “孟鹤堂,快来看看我啊……”

 

   那颗心痛到极点,宛如万根锋利的钢丝缠住,喉咙哽了哽,睫毛轻轻颤抖着,周九良很想哭,但他哭不出来,他好累,累到走一步路也在颤抖。

 

   心里那块地方空落落的,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间被人夺走,孟鹤堂只能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压抑住自己的痛苦。

 

   只能眼睁睁看着周九良无声地哭泣,只能看着周九良的痛苦蔓延全身,铺满海面。

 

   天边渐渐亮起,黑色的夜空慢慢褪去,天边的云已经红了很大很长一片,海水也因为天空的颜色在慢慢变化,天空变得淡青色,所有事物都在慢慢变亮。

 

   “周九良,天很蓝,找个风大的地方,把我忘了吧。”

 

   孟鹤堂吹过最后一阵风,随后跟着太阳的出现而消失在阳间。

 

   感受到不寻常的风吹来时,周九良的预感愈发不好,这句话就像是被海听了去,慢慢散发在人间,散发在周九良耳朵里。

 

   “孟先生我知道你来了,不要怪我了好不好?”

 

   “孟鹤堂,我不会忘了你的,永远不会……”

 

   转眼两年过去,又是一年中元节,这次周九良没去码头,去了自己为孟鹤堂做的墓,一个隐秘的地方,一个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地方。

 

   地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,周九良点燃了打火机,点燃了那一些信,点燃了自己的爱,“孟先生,我感觉,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。”

 

   身体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差,孟鹤堂看到了,看到周九良走路都像老年人一样,剩余的毒品在身体里肆意妄为,慢慢吞噬掉周九良的生命。

 

   “孟鹤堂,鬼门再开的时候,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了……”

 

   “你不来见我,那就我去找你吧,我的孟先生。”

 

   同年冬天,冬雪飘零,墓边的周九良拿着孟鹤堂最珍贵的东西,唱着他最爱的歌,微弱的歌声围绕在这空地上,带着飞雪,带着爱。

 

   周九良在孟鹤堂的怀里,等待着明年的鬼门关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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